一四二 至远:组织,我来了-《囚唐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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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是耻辱。

    害他们死去的人剥夺了他们为荣耀而死的权利。

    悲愤之情鼓舞了他们的勇气,加之闫寸已做过示范,鹿皮衣是管用的,他下去了,没事。

    伍长自告奋勇道:“我来,我下去。”

    没有矫情的阻拦,他的手下自觉排好了顺序。

    “那我在伍长后头。”

    “行,我在你后头。”

    “莫要贪功劳,一次只带一具尸体上来……”

    他们果然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,很快便将穿戴整齐的伍长放了下去。

    吴关和闫寸反倒不用操心了。

    他们坐在一截横木上,吴关依旧担心道:“真的没事吗?有没有哪儿不舒服?”

    “真没事,我都怀疑刚才那是不是过度紧张的幻觉。”

    吴关听出闫寸在尽力宽慰自己,越发后怕,拽着闫寸的衣袖久久不肯说话。

    “喂,你真聪明。”任由吴关拽着的闫寸说道。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王十二和陈狗子被拽上来时,我们都慌了神,大家都以为那下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,你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原委。”

    吴关笑道:“你不是不信鬼神吗?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遇上解释不了的事儿,我也免不了要往那里想。”闫寸道:“所以,你真聪明。”

    他这是在回应吴关数天前的吐槽。

    吴关察觉到闫寸的心思,免不了又调侃道:“呦,可太稀奇了,冰山还会服软呢。”

    见他又皮了起来,闫寸拽回自己的衣袖,以表不满。

    吴关瞄了一眼忙碌的兵卒,发现无人注意他们,便压低了声音道:“你这话里有话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你其实是在怀疑,我究竟是聪明,还是真的来自一千多年以后。来自后世的人,自然比这里的人眼界更宽,对你而言无法理解的事,对后世的人来说可能只是个小常识,这是人类发展的必然,不是吗?”

    闫寸也看向了忙碌的兵卒,然后他转过头,深深地看了吴关一眼。

    吴关能感觉到,他正在压抑着复杂的情绪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是,”闫寸道:“你为何要告诉我?我的意思是,你难道不怕被别有用心之人抓起来,或者……我也说不上,但总归会有危险吧。”

    吴关问道:“那你会将我交给别有用心之人吗?”

    闫寸仔细想了想,“现在不会,而且,我也不会将你的事告诉别人,但以后……”

    “以后的事以后再说。”吴关道。

    “你还没回答我,”闫寸道:“你为何要告诉我?”

    “因为孤独一人无人理解,实在太苦闷了。”吴关道。

    “你真是个魔鬼。”闫寸评价道。

    “你不还是跟魔鬼成了朋友。”

    闫寸笑笑,不再说话,气氛融洽,刚才的紧张已全部消散。

    “其实……”吴关放慢语速,一边组织语言一边道:“其实我是害怕,我怕哪天突然就死了,毕竟这地方……普通伤寒或者感染,都能随随便便要了一个人性命。

    我若不明不白地死在这样一个陌生地方,没有来处,也没有去处。

    谁会为我难过呢?

    至少现在你已信了我,已知道了我的来处,你知道曾有一个人,从一千多年后来到这里,是为了做一件大事,可惜失败了……”

    闫寸打断他道:“我还没尽信你,而且,死什么的……”

    闫寸指了指正在忙活的众兵卒,道:“哪次不是你出主意,我打头阵,真要死,我准得死在你前头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要跟我结拜吗?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那种?”

    闫寸觉得好笑,但当着外人的面,他习惯了绷着一张脸。

    他起身,朝着被兵卒摆在地上的一排尸体走去。

    “这么多死人,炼银的人怕不是全在这儿了?”闫寸小声嘀咕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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